冷眼看红楼：为何贾家除夕祭祖，女子可以参加，还起到主力作用？:新乡祭祀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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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过年祭祖

奇怪的现象：贾家过年祭祖新乡祭祀祖先，不但以贾母为首的女性为主力，而且身为外人的薛宝琴还可以参加

第53回上，贾府过年了，《红楼梦》中详细描述了贾府过年前后的盛大场面新乡祭祀祖先。可是在拜祠堂一节中，出现了非常奇怪的情节。

一个是薛宝琴作为一个外来的客人，还是女性，竟然得以进入到贾氏宗祠中，可以并且以第一视角，描述了贾氏宗祠的内外样貌，还得以旁观贾家男性们在神主面前“焚帛奠酒”新乡祭祀祖先。这已然是令人瞠目了，祠堂是何等神圣之地，竟然允许一个外来女子前来观礼？

薛宝琴

更令人诧异的是，贾敬等男性家属们执行完“三献爵”，“拜典”、“焚帛奠酒”、“奏乐”等祭拜程序之后，“献蒸尝”的环节竟然是由贾母带领众媳妇们完成的，而贾敬等男性只能站在屋门槛之外行礼新乡祭祀祖先。

“祖先不歆非类”，按照宗法制度下的礼节，祭祖这种事是不会允许女性参与的新乡祭祀祖先。祖先崇拜是一种血缘崇拜，祭祀者应该和被祭祀者有血缘关系。本族女子是与祖先有血缘关系，可是迟早要嫁人，成为外族人，这是“非类”，故“祖先不歆”；外姓女子嫁入本族，只是本族传宗接代的工具，遵守“三从四德”，是依附于男人的，没有独立的人格，因此也没有资格参与祭祖；还有女性有独特的生理特性，会有月经，会有妊娠，古人思想保守，认为这是不洁的，进入祠堂会冲撞祖先，所以，各宗族都有规定，女子是不得参与祭祖的。

贾家倒是有趣，不但薛宝琴这个外姓女子可以进入祠堂，旁观贾家祭祖，而且女性还要参与祭祀重要环节，这是个什么礼道呢？让我们也跟着薛宝琴一起去看看贾家奇特的祭祀风俗，探究一下贾家祭祖礼仪的来源吧新乡祭祀祖先。

贾家祭祖

贾家祠堂的位置并非在传统的方向

大年三十，贾家大小在贾母等有诰封者的带领下，进宫朝贺行礼，领宴结束之后，就要进祠堂祭祖了新乡祭祀祖先。

贾家祠堂平日里是关闭的，供器、神主并非一直放在外面，而是收藏起来，这个细节大家要注意了，是与我们平日里见到的祠堂不一样的新乡祭祀祖先。快要过年时，贾珍才命人请出，并且还要请出祖宗遗真影像，在正堂悬挂。

贾家祠堂是设立在宁国府西边的一个单独的院子内的，是五间三启大门的规格，这是《大清会典》中规定的亲王府门的规格，比郡王府门三间一启规格还要高新乡祭祀祖先。

我们说宗祠作为祭祀祖先的场所，并非一个从来就有的传统，它是起源于贵族祭祀祖先的宗庙新乡祭祀祖先。

古代祭祀祖先一般有三种场所：坛墠、坟墓、宗庙新乡祭祀祖先。

《释名．释宫室》曰：＂宗，尊也新乡祭祀祖先。庙，貌也。先祖形貌所在也。＂

宗庙作为祭祀祖先的一个场所，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有的，而是贵族阶级的特权新乡祭祀祖先。《谷梁传·僖公十五年》曰：＂天子至于士皆有庙＂，《礼记·王制》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士—庙。＂

太庙

这是宗庙，不是宗祠，贵族们在修好的宗庙中供奉神主，举行祭祀活动新乡祭祀祖先。普通老百姓祭祀祖先的地方就是坟墓，没有宗祠。“祠”这个词最初的意思是春天祭祀的意思，没有祠堂的意思。到了南宋时期，因为北方领土被金国占领了，大量北方人南迁，迁徙的时候大家不能把祖坟带上吧，那要祭祀祖先怎么办呢？于是看重祖先的中国人就把宗庙这种形式推而广之了。理学家朱熹在《家礼》中正式提出“祠堂”这个词，以赋予普通人在自己家庙中祭祀祖先的正当性。

《家礼》“古之庙制不见于经，且今士庶人之贱亦有所不得为者，故特以祠堂名之新乡祭祀祖先。”

所以说，祠堂文化是从南方起源的，迄今为止还是在南方流行为主，并非北方保存得不好，是因为一开始祠堂文化就在北方不是很流行新乡祭祀祖先。

当时的祠堂选在修建的方位是哪里呢？是仅在“正寝之东”，因为汉族是以东上的新乡祭祀祖先。可是贾家祠堂的位置为何在西边呢？

贾珍献爵

贾家祭祖程序分成了两个部分新乡祭祀祖先，一部分由男性操作，一部分由女性操作

按照《周礼》新乡祭祀祖先，祭祀祖先的程序是这样的：

1、卜日，即周天子或诸侯祭祀祖先之前，由肆师协助大宗伯通过卜筮来决定祭祀日期，这个是非常规祭祀才用的新乡祭祀祖先。

2、打扫、粉刷宗庙新乡祭祀祖先。《周礼·春官·守祧》曰：＂若将祭祀，……其庙则有司修除之，其祧则守祧黝垩之。＂即祭祖先前，宗伯负责主持打扫宗庙，守祧负责将宗庙地面涂成黑色、墙壁涂成白色，使整个宗庙焕然一新。这一点贾珍在祭祀之前是已经做了。

3、斋戒新乡祭祀祖先。一般是祭祀前十天开始，一切参与祭祀的人都要斋戒，这也是非常规祭祀才实行的。贾家当天还要去宫中朝贺，领宴，是不用斋戒的。

4、筮尸、宿尸新乡祭祀祖先。这是两周的时候才有的习俗，在嫡孙中选一个，充当祭祀时候的尸，在祭祀前两天进行邀请。因为爷孙的昭穆是相同的，血脉相连，就由这个孙子充当享受祭祀的替代。《礼记·曾子问》日：＂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幼则使人抱之。＂《红楼梦》中的尸已经由祖宗遗真影像替代了，所以这个过程可以省略。

韩国祭祀祖先宗妇是要参加的

5、祭祀前一天和祭祀当日都要检查祭祀器具和烹饪状况，不得使用不洁的器具和食物供奉新乡祭祀祖先。

6、阴厌新乡祭祀祖先。在飨尸之前，先用祭品飨神。在周礼中，这个过程是由宗妇完成，分别进菜、酱二豆，牲俎、鱼俎、腊俎，黍、稷二敦，肉羹、菜羹二铏，最后置酒觯，再向神灵致辞、叩首拜谢。

7、迎尸新乡祭祀祖先。天子或诸侯留在宗庙内，其他人员出门迎接尸进庙，因为没有进庙的尸跟祭祀者还是君臣 、父子关系，所以祭祀者是不能迎接的，进庙之后才是祖先的代表。

祭祖都是男性

8、九献新乡祭祀祖先。这是正式的祭祀程序，由天子和王后共同向尸献九次酒。当然等级不同，所献次数不同：天子与上公九献、伯侯七献、子男五献、大夫三献。贾家祠堂虽然规格高，但是此时贾家族长贾珍只是一个三等威烈将军，所以只能三献爵。大家注意，周礼这个过程，王后或宗妇是可以参与的，可是南宋宗祠文化兴起时，妇女是被完全排除在外的。

只见贾府人分昭穆排班立定：贾敬主祭，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宝玉捧香，贾菖贾菱展拜毯，守焚池新乡祭祀祖先。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退出。

周天子和王后在九献中裸献各一、朝献各一，馈献各一，王、后、宾酳 （yin四声）尸各一；国君、夫人裸献各一，夫人朝献一、夫人馈献一，国君、夫人、宾酳尸各一；大夫、士祭祀祖先向尸献酒三次，仅在酳尸环节分别由主人、主妇、宾长向尸各献酒一次新乡祭祀祖先。

在《周礼》所规定的宗法制度中，宗妇的地位与宗君是相等的，祭祀祖先必须由宗妇陪同，可是在之后的祠堂祭祀中，女性被完全排除在外了新乡祭祀祖先。在贾家的三献爵的环节中，原本应该由宗妇尤氏酳尸的环节也没有。

男性摆放供品

9、旅酬新乡祭祀祖先。旅酬指祭礼主要程序完毕后，众兄弟、宾客一起宴饮，相互敬酒。

10、馂余新乡祭祀祖先。即享用祭祀过后剩余的祭品。

11、送尸新乡祭祀祖先。尸起身离场，奏《肆夏》之乐，祝引导其出庙口。

12、阳厌新乡祭祀祖先。送尸之后。将尸用过的祭器改设在室内西北角，然后用席子遮盖祭品，关闭口窗。因鬼神尚幽暗，关闭口窗可能便于祖先神享用祭品然后离去，最后由宗人宣布祭礼结束。

这是周礼所规定的，完整的祭祖过程，所有的过程都是在宗庙中进行.尽管程序很繁复，大体上会分为前期准备，酝酿，正式祭祀，结束四个部分新乡祭祀祖先。最重要的程序是献爵献帛，就是奠酒焚帛。还有进俎，就是上菜，祭祖的实质就是请祖先好好吃顿酒席。其他祭祀差不多也是这个过程，有分九个过程的，即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望燎。

全都是老娘们儿

而贾家祭祖则并不是这个过程，他们在贾家祠堂仅仅举行了献爵、献帛、上香、望燎就结束了.所有男性从正堂退出，媳妇们跟着贾母进入正堂新乡祭祀祖先。所有的男性都不进正堂，由女性来完成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最后贾母拈香下拜，众人才一齐下拜。礼毕之后，贾敬、贾赦等人连忙退出，到了荣国府等待贾母回去，好给贾母行礼。

贾家这次过年祭祖出现的不合礼法的地方有这样几点：

1、程序颠倒新乡祭祀祖先。礼法中是先由王后或夫人阴厌（进俎），再献酒。得让祖先垫垫肚子再喝酒，空着肚子喝酒不就喝醉了么？礼法对祖先身体健康考虑地很周全。而贾家是先给喝酒献帛，再请吃菜。

2、主次颠倒新乡祭祀祖先。在周礼中，祭祀的高潮、主体部分是九献，而在贾府祭祀中，显然祭祖的高潮部分是阴厌即进俎，各种菜饭、汤点、酒茶传递完毕，随即进行全族的叩拜大礼。

2、尊卑颠倒新乡祭祀祖先。周礼强调男尊女卑，天子诸侯士大夫在祭祀中处于主体地位，王后、夫人等女性全程处于辅助地位，而贾家祭祖的高潮部分几乎全部是由女性完成，男性只在门外传递，连进正堂都不能进。祭祀完毕之后，男性迅速离开祠堂。

在现在的祠堂文化中，漫说由贾母带领祭祖了，在正常的情况下，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王熙凤这些人统统都不应该出现在祭祖现场新乡祭祀祖先。在《周礼》所规定的礼节之中，贾珍是族长，尤氏是宗妇，尤氏是可以作为陪祭出现的，但是在后来的祠堂文化中，尤氏是不能出现的。更何况是连李纨这样的寡妇，赵姨娘这样的小妾，迎春探春这些庶出女儿也参与祭祖，那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为何贾家还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呢新乡祭祀祖先？

万字炕的横头

尤氏房间奇特的格局新乡祭祀祖先，解开了所有的谜底

我们在此处看得纳罕，接下去看还会觉得更加纳罕新乡祭祀祖先。

祭祖完毕之后，贾母来到荣国府内，进入荣国府宗妇尤氏的房间，里面的布局很有特点新乡祭祀祖先。

进门满地铺的是红毡，地上放着象鼻三足鳅沿鎏金珐琅大火盆，这些都是寻常新乡祭祀祖先。可是尤氏房间的炕很有意思，正面炕上铺毡子、袱子、皮褥子，放靠背引枕，让贾母和她的妯娌们坐。“横头排插”之后还有个小炕，由邢夫人辈的妯娌们坐，地下的椅子上坐宝琴、迎春等姐妹。

万字炕

这个“横头排插”也是一面炕，是西边的小炕，上方按有祖宗板子、祖宗匣子，此处是不能坐人的新乡祭祀祖先。这种称呼在清代小说家满洲镶红旗人费莫氏文康的《儿女英雄传》中也提到过，第八回：“ 安公子 在排插后面炕里面守着那个黄包袱。”

这个房间就是三面有炕的，这是典型的满族民居的口袋房万字炕新乡祭祀祖先。正面的炕就是南边的大康炕是最尊贵的位置，所以请贾母和老妯娌们坐；北面的炕地位就次一等，由邢夫人等人坐；满族重小姑子，年纪虽小，却不能怠慢，也有座位，嫂子们要伺候。

《清稗类钞》“风俗类”之“旗俗重小姑”条：旗俗，家庭之间，礼节最繁重，而未字之小姑，其尊亚于姑，宴居会食，翁姑上坐，小姑侧坐，媳妇则侍立于旁，进盘匜、奉巾栉惟谨，如仆媪焉新乡祭祀祖先。

贾家的风俗竟是用的旗人风俗新乡祭祀祖先！

如此，我们再回头去看看贾家祭祖的反常之处，就会恍然大悟了新乡祭祀祖先。

首先，贾家宗祠位于宁国府之西，而不是东面，是因为满族以西为大新乡祭祀祖先。即便并非所有人家都会有宗祠，但是家家都会有供奉祖先的地方，就是西炕上方都会有祖宗板、祖宗匣子。

西面的祖宗板和祖宗匣子

祖宗匣子是一个长约二尺，宽、高为六七寸的木制长匣，内装满文或满汉两文书写的历史祖先名讳的黄纸折子及佛尕妈妈口袋、香碟、供纸、白布祖先影像，小木偶等祭器新乡祭祀祖先。平时是收起来的，并非摆在外面，等到祭祖的时候才拿出来，摆放在供桌上。这样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何贾家宗祠中的牌位和祖先影像在祭祖的时候要重新摆设，在第54回中，正月十六一早，贾母又去宁国府祠堂行礼，伺候把影像收起来，掩了宗祠。

祖先牌位和影像取出来之后，或者放在西面，或者在北面摆供桌安放新乡祭祀祖先。

因为过年祭祖不属于大祭，所以不用拿猪领牲，只上供拜影就可以了新乡祭祀祖先。要拿猪，也不会在除夕拿，在腊月里就拿了。大祭是每12年进行一次，一般在龙虎之年（辰寅二年）的十月份进行。

祭祀的程序，首先是上香，献酒三次，行磕头大礼，献酒、上香由族长穆昆大亲自执行，有萨满的人家，还会读满语的祭词，没有的就不用，由族长率领祭祖成员行磕头大礼，称为磕哑巴头新乡祭祀祖先。

《红楼梦》中对于这个程序的描写很简略，但是是符合满族习俗的新乡祭祀祖先。贾敬主祭，充当萨满的角色，贾赦陪祭，充当二神，贾珍是族长穆昆大，他执行三献爵，宝玉捧香。这个顺序是和满族祭祖相同，与周礼不同，但是又不完全是满族习俗，还融合了汉族祭祀的献帛和奏乐元素。

坤宁宫内景

接下来我们要解开为何贾家会由女性来做祭祀祖先中最重要的进俎，并且在进俎过程中，男性要退出正堂，由贾母率领众女性下拜，之后，男性才下拜新乡祭祀祖先。

由女性领祭，这种情况在汉族居住的任何祠堂中都不可能出现新乡祭祀祖先。在旧社会，祠堂中会有专门的人看守，家族女性有敢擅闯祠堂的，轻则会被休弃，重则会被当场打死，这都是有的。而在满族的祭祀过程中，女性主持祭祀则是最为常见的现象。清朝二百多年内，每天在坤宁宫举行早晚两次祭祀，主持祭祀的就是两班萨满太太。

满族及女真信仰萨满，而萨满则多由女性担任新乡祭祀祖先。宋朝徐梦莘的《三朝北盟会编》记载：（女真有）“珊蛮者，女真语巫妪也，以其变通如神，粘罕以下皆莫能及。”萨满就是指的女巫。《吉林乡土志》中记载：“跳神，犹之乎祀祖先也，率女子为之。”

萨满太太

萨满有两种，一种是野萨满，她们没有固定服务的人家，谁家邀请就去谁家主持祭祀，看病拿邪；还有一种是家萨满，由一个家族供养，专门服务一个家族新乡祭祀祖先。但是并非所有的家庭都能请得了萨满，而家庭主妇就会充当萨满的角色，一个家庭中的祭祀活动都由本家的媳妇主持，就成为了常态。

清代学者震均所写《天咫偶闻》记载了满族家庭举行夕祭时的场景：“阖族人等屏息俟于门外，主妇在内行九跪九九顿首礼新乡祭祀祖先。”满族举行祭祀的时候，全部男人都要等在门外，这与贾家祭祖的时候男性统统在槛外的情景是一致的，贾蓉要传菜给自己的第二任老婆许氏，所以在门内，但是行礼的时候，要退出槛外。

康熙年间吴振臣所写《宁古塔纪略》中记载：满族祭祖跳神时，有“以当家妇为之，衣服外系裙，裙腰上周围系长铁铃百数，手执纸鼓，敲之其声镗镗然，口诵满语，腰摇铃响，以鼓接应新乡祭祀祖先。旁更有大皮鼓数面，随之敲和，必西向。西炕上设炕桌，罗列食物，上以线横牵。线上挂五色绸条。自早至暮，日跳三次。凡满、汉相识及妇女，必尽相邀。”

萨满服饰

这里面也记载了满族祭祖的时候，要以当家主妇来做，而不是男人新乡祭祀祖先。而且其中还记载了“凡满、汉相识及妇女，必尽相邀。”也就是说，满族祭祖并不避人，不管是满族还是汉族，只要是平时相好的姐妹，尽数请来，没有什么限制，都可来前来观礼、分享食物。所以大家也好理解，为什么贾家祭祖，毫不相干的薛宝琴可以跟着进祠堂了。

接下来，贾母就回到了荣国府，合府上下按照尊卑上下，男一起，女一起，都要逐一行礼新乡祭祀祖先。长辈、主子要向男妇下人散“押岁钱（汉族习俗）、荷包（满族习俗）、金银锞”，然后摆合欢宴（团圆饭），献屠苏酒（汉族习俗）、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满族习俗）。

贾府过年

贾家过年的习俗是融合满汉两族的新乡祭祀祖先，《红楼梦》如实描绘了那样的场景

如此我们可以看到，贾家过年的习俗是融合满汉两族的新乡祭祀祖先。

我们一直倾向于《红楼梦》的作者是内务府正白旗包衣出身的曹雪芹，或者是曹家几代人共同创作的，正是因为整部《红楼梦》中到处都是这种满汉两族混杂的现象新乡祭祀祖先。曹家根子上是汉军旗，但是三四代前成为旗人，即保留了一些汉人的习惯，又接受了满族的文化。在祭祀这种大框架上，基本上遵从满族的习俗，先献爵再献食，并且由女性主持，但是依然保留着一些汉族的习俗，例如献帛的环节，过年饮屠苏酒的习惯，还有王夫人正房院子内设着天地纸马、香供，这也是汉族的习俗。

还有第49回中宝玉穿的海龙小鹰膀褂子，这是典型的满族男子服饰新乡祭祀祖先。第八回中，贾府买办钱华，见到宝玉，给他行的是“打千儿”礼请安，这种礼只有清朝才有啊。还有文中提到的“扎筏子”，就是是从满语jafambi而来，是捉住、拿住某人来做例的意思。这不可能是明朝人能知道的。

《红楼梦》并没有太多的民族之见，只是如实记录了那样一个场景，这是很难得的新乡祭祀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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