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晋祠

旧梦徽州:扬州祭祖宗族祠堂

  第一章 寂寞棠樾

  壹

  淅沥秋雨中的棠樾是寂寞的扬州祭祖宗族祠堂

  历史上的棠樾本该是安静又寂寞的,只有那些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商衣锦还乡,祭祖、修庙、修牌坊的时候才会热闹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淅沥秋雨中,棠樾终于恢复了它的寂寞本色,撑着租来的雨伞徘徊在安静的棠樾,倒真的可以慢慢地欣赏了。

  鲍家花园小水池里几茎枯荷,“江山如此多娇”照壁后的松林雨雾,还有长满果实的柚子树、滴水的翠竹和红槭树,都饶有趣味扬州祭祖宗族祠堂。鲍家花园与牌坊之间的路两旁是零星的甘蔗地和收割后的水田,深秋的水田里居然长着成片的嫩绿小草,散发着勃勃生机,在雨雾中清新诱人,让人刹那间产生了秋天还是春天的迷糊感。路旁电线上密密匝匝停着一大群麻雀,和麻雀隔田相望的棠樾,笼罩在清烟淡雨中分外安详又宁静。

  棠樾的牌坊不尚雕饰,朴素淡雅,质朴浑厚扬州祭祖宗族祠堂。分别建于明代和清代的七座高大牌坊,几百年的时间跨度,但风格混然一体,形同一气呵成,在空旷的平野上,呈半弧形排列,富有冲击力,壮观而又孤绝。当我们的视线跟随七道牌坊形成的弯弧一座一座看过去,在中间一栋翼檐飞翘的四角方亭会稍作停留,那是邓石如题篆字的“骢步亭”,这座小亭子不仅为行人休息提供了方便,更重要的是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使建筑空间显得生动,建筑形象更加丰富,为牌坊群增色不少。然后一直遥伸到最后一座……再远处,是深秋里更显得空旷苍茫的徽州大地。

  在这样一个阴沉而又下着密密细雨的秋日,似乎空气中都流淌着凝重的气息,我安静地穿行在棠樾牌坊下,和一座座牌坊对视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我总觉得每一座牌坊似乎都是有生命的,它彰显着荣耀与高贵,又饱含着孤寂与无奈,在秋雨中向你诉说着它们后面或凄美悲伤或繁华喧嚣的往事。我慢慢一步一步地,从第一道牌坊,一座接一座,直走到最后一座,将棠樾的每一个牌坊仔细地看过。回首端详七座牌坊,嵯峨耸立在田野中央,青石的碑身,掩不住岁月的风尘,伟岸中有些陈旧,烟来雾去中渐次模糊,就如同鲍氏家庭所演绎的那一出出或凄美或凝重或忠或孝或节或义的往事,那份奇特的孤绝寂寞之感陡然变得强烈了起来,心中的惆怅也慢慢地弥散了开来。

  棠樾牌坊是一枚枚镶嵌在大地上鲍氏先人的勋章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或许,棠樾牌坊的吸引人之处不一定在于它承载了多么动人凄凉,也不一定因为它有多么大的文化历史意义,更重要的是它让每一个到此的人或多或少引起某种情感上的共鸣。或许是晨昏时候薄雾般淡淡而绯红阳光给肃穆的牌坊的亲吻;或许是牌坊的形单影只与碧草中蝶舞双双的鲜明对比;或许是阡陌田园间洗脱烦事的幽静美好;也或许是青砖石瓦里对乡土的怀念……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故事背景,那样的空气,牵引着你进入故事,在或浓或淡的古老徽文化气息里思量过去与未来的命运。我想,这才是棠樾的魅力。

  深秋寒雨里扬州祭祖宗族祠堂,庄严气派的鲍氏支祠敦本堂和女祠清懿堂显得格外清冷寥落,我站在祠堂的屋檐下,看着皖南深秋的细雨,从湿漉漉的天宇,伴着忽急忽缓的秋风,斜斜地飘落,落在天井里,屋檐滴水声清晰可辨,雨越下越密,滴水连成线好像要穿越历史的迷雾,好让我看清楚棠樾的今生前世,此刻寂寞的鲍家列祖列宗是不是也在俯视陌生的我呢?

  贰

  穿行于这些矗立于棠樾村口的牌坊之下,我不由自主地放轻、放慢脚步,一遍又一遍地注视着这些历经岁月沧桑的巨大身躯,一次又一次地聆听着它们的悲欢倾诉扬州祭祖宗族祠堂

  自南宋以降,棠樾为鲍氏聚族而居的地方,鲍氏是一个以“孝悌”为核心、严格奉行封建礼教、倡导儒家伦理道德的家族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棠樾的孝子特别多,甚至可以说鲍氏家族是靠“孝”繁衍壮大起来的,这与历代帝王都把“孝道”当作修身齐家治国的根本思想是分不开。“慈孝里”牌坊铭刻了明永乐皇帝的《慈孝诗》:“父遭盗缚迫凶危,生死存亡在一时。……鲍家父母全仁孝,留取声名照古今。”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听到这个故事后,欣然写下了“慈孝天下无双里,锦绣江南第一乡”的对联,并拨银将“慈孝里”牌坊重新修缮,又刻御题对联于其上,一座牌坊被两朝皇帝加封,这在历史上并不多见。

  七座牌坊,是鲍氏在明清两代400多年的时间里,竖起的家族丰碑,这里面有整个家族无尚的荣光,每座牌坊旌表的每一个人,都是理学思想的忠诚实践者,那个时代崇尚的所有道德礼仪标准都物化在这石头牌坊里了扬州祭祖宗族祠堂。七座牌坊,鲍灿祖孙一个打头,一个殿后,既可以互相凝视对方,又一脉相承,就像一本保存完整的宗谱,供穿行其间的我们,虔诚拜谒,从容翻阅。七座牌坊的排列顺序是忠孝节义节孝忠,所以无论从哪一端开始走,次序都是忠孝节义,这个家族把对君主的忠诚,绵延千年的孝道,封建妇女的坚贞,重道守义的气节,都铸造在巍峨的牌坊之中。正因为这些刻意的提倡、刻意的旌表、刻意的御赐,才更加深刻的反映出棠樾村“忠孝节义”的浓厚精神氛围,正是这种氛围,才使鲍氏家族连续元、明、清三朝400多年,出了那么多的明贤孝子和富贾显宦,“上交天子,藏镪百万”。

  棠樾的每一座牌坊下的都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道德故事扬州祭祖宗族祠堂。牌坊是封建礼教和封建道德的一个象征性建筑符号,面对牌坊细细研究物化在这些石头里古代社会所崇尚的道德礼仪标准,比翻查资料生动多了。这七座牌坊,与其说是纪念鲍氏宗祖,不如说是是教化人心的纪念碑,支撑儒家文化的擎天柱。立牌坊能让人“美名远扬”、“流芳百世”,立牌坊是为了给人们树立道德楷模,以此熏陶教育人们行善积德,遵循“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立牌坊就是古代中国礼教道德的通俗化和大众化,立牌坊旌表的是价值观,旌表的是通过坚持这套价值观而作出牺牲贡献的个人:忠良孝义的男人,贞烈节孝的女人。获得皇帝降旨建造牌坊,对一个人、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地方来说,都是一种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殊荣。

  徽州被誉为“牌坊之乡”,在徽州,几乎随处可见牌坊的影子,它们或歌颂孝子懿行、贞女节妇,或褒扬官宦名门、忠政操守,或彰显科甲功名、军政功德扬州祭祖宗族祠堂。这与徽商的发展、兴起以及程朱理学的发源、影响有着渊远流长密不可分的关系。徽州是明清中国商业气氛最为浓烈的地区,徽州也是古代中国宗族制度、封建礼法制度最为发达的地区。理学的奠基人洛阳程颢、程颐和集大成者婺源朱熹的祖籍均在歙县篁墩,徽州被称为“程朱阙里”,徽州人对程朱理学更是信奉不移,“凡六经传注,非经朱子论定者,父兄不以为教,子弟不以为学也”(道光《徽州府志》)。徽州牌坊,是宋明理学的化石,是徽州礼教文化的物化象征,发挥着褒扬功名,旌表节烈、倡导民风的功用,只有透过一座座牌坊,我们才能真正了解徽州人。

  一个个久远的故事,在这个秋雨霏霏的晌午,浸过牌坊沉默的青石,竟这般真实地淋漓尽致地展示出传统礼教文化和理学思想扬州祭祖宗族祠堂。牌坊这人造的历史化石,曾是古代社会最高的荣誉象征,但在徽州后人眼里或许只不过是些毫无生命的石头,它的所有道德光环早以被岁月的风尘所遮蔽,道学的行为处世方式早已湮没在古纸堆里了,“今兹世孝之祀,乃以教后嗣之孝”的 “世孝祠”里,壁头嵌着的一方方家规族律,还能维系家庭血脉里世代相因的尊严吗?守候在这方田园的鲍氏族人早已没有了先人的闯劲和商业天分,就这样与世无争地在棠樾一亩三分地里,生息繁衍。我不知道今天的鲍氏后人究竟继承多少先祖的忠良孝义,沿袭了多少牌坊传递出的光宗耀祖的思想。也许他们更津津乐道于、沉溺于自己祖先的传奇故事,更希望凭借出卖祖先的荣光来改善自己的生活窘境。我想,鲍家祠堂里的忠良孝义男人们是不是真的很寂寞?!

  叁

  而棠樾的节妇烈女是最寂寞的扬州祭祖宗族祠堂

  棠樾历代多忠臣孝子,更多节妇烈女,《民国歙志》记载,明清两代,鲍氏家族,出了贞节烈女59人扬州祭祖宗族祠堂。男人的忠义多半还有功名利禄来肯定奖赏,女人的节孝牌坊则绝对是血泪史碑了,能承受节孝牌坊表扬的妇女,毫无例外必然是年轻守寡,含辛茹苦奉侍公婆、抚养子女,儿子长大后必得功成名就,同时她还必须要熬到年纪一大把,才有资格和可能,由她的孝子和宗亲代她请求立一座牌坊。这是女性为成就男性和家族的光荣,而背负的石碑般的重担,更何况还有多少有着类似命运的女子,甚至连牌坊的边也沾不上,59个贞节烈女不是只有两人获得了贞洁牌坊的旌表吗?

  这两座贞洁牌坊都建于清乾隆年间扬州祭祖宗族祠堂。鲍文渊的续弦、上海嘉定人吴氏22岁远嫁到棠樾,29岁开始守寡,用30多年的守寡生活,先是将丈夫前妻的孩子抚养成人,后又修了鲍家九代的坟茔,竖起了“节劲三冬、一庭冰雪、脉承一线、抚孤守节”的“完美”形象。吴氏的举动感动了官员,于是打破了继妻不准立坊的常规,破例申请为她建造了一座规模相当的牌坊,尽管得此厚爱,但在牌坊额上“节劲三立”的“节”字上,还是留下了伏笔——把节字的草头与下面的“卩”错位雕刻,以示继室与原配在地位上还是不能平等。在吴氏节孝坊落成的九年后,棠樾又新添了鲍文龄妻汪氏节孝坊,上书的“矢贞全孝”和“立节完孤”,是为了表彰汪氏年二十五开始守节,整整20年,一直到四十五岁去世。看来,榜样的力量真的是无穷的。九年相隔的时间也不算长,榜样就在身边,故事还算鲜活,甚至有可能言传身教,或是暗自较量。也许,寂寞女人的悲哀,也惟有在这块招牌下还能较一较劲了。在清懿堂,一眼可见寝堂龛座上,供奉着的鲍氏女主牌位,将棠樾鲍氏贞节烈女,按世系顺序排列,让后人顶礼膜拜,四时祭祀,奉为楷模。

  棠樾所在的歙县现存贞节牌坊41座,其中明代3座,清代38座,占了牌坊的半数之多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歙县新南街上的“孝贞节烈坊”,建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型制简陋,用材寒碜,是大清王朝覆灭前唱给徽州妇女的最后一首挽歌。别看它貌不出众,坊额上的文字却惊心动魄,上书:“徽州府属孝贞烈节六万五千零七十八名”,一次就集体表彰六万多名节妇烈女,这个庞大的数字里头蕴含着多少辛酸和血泪!我们翻看徽州的方志、族谱和其他资料,处处可见“婆媳同孀”、“三世苦节”、“未嫁守寡”、“夫亡投井”和“殉夫自缢”等记载,触目皆是。民国《歙县志》中人物志共九卷,烈女传就有四卷,因此 清人赵吉士说:“新安节烈最多,一邑当他省之半。”走在牌坊成群的棠樾,抚摸着这些古朴沧桑的古迹,心中竟然泛起丝丝凉意,我为历史背后的寂寞阴冷所震撼。

  白居易《琵琶行》云:“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浮梁茶市久负盛名,浮梁与古徽州的休宁县、婺源县、祁门县相邻,浮梁贩茶就曾是徽商的重要出路。东晋武陵王司马唏每适宴会,常令娼妓扮作新安人,载歌载舞演唱离别之辞,其声凄婉悲切,这大概能推算出1500多年前的徽州妇人,已经被标上了悲剧的格调。皖南素有“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田园”的说法,《安徽通志》记载,歙县“地狭人稠,力耕所出,不足以供,往往仰给四方”。徽州人为了觅求生存和发展,只好以贾代耕,有俗谚云:“歙南太荒唐,十三爹来十四娘”,说的就是当时年满十二三岁的男子就要完婚,然后外出经商。明清之际是徽商发展的黄金时期,据说徽州70%以上的成年男子都要离乡从事商贸经营。而一旦外出,从此就萍飘蓬转,要等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返乡省亲。《新安竹枝词》云:“健妇持家身作客,黑头直到白头回。儿孙长大不相识,反问老翁何处来”。“无徽不商”导致了徽州男儿少小离家,懋迁异乡,历经霜风雪雨,及至暮年返乡,儿孙“反问老翁何处来”, 因此也就有了“一世夫妻三年半,十年夫妻九年空”的人生凄凉,也奠定了徽州商人妇的人生悲剧。

  在明清的徽州我想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凄凉画面:不谙事的徽州少年,肩上挎着装满炒面的蓝布口袋,告别新婚的妻子,在母亲哽咽的道别声中,一步三回头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抹一把雨水或是泪水,在石板曲径的咚咚声中,义无返顾地奔向祸福难料的商旅,徽州商人就是在被人思念中开始了商旅征程。丈夫这一走也许就是十年八载,而留给妻子的则是承担起全部家务劳作的劳累和连年的寂寞期盼。有一个“记岁珠”的故事:一对徽州夫妇新婚三月,丈夫即外出经商,留守商妇以刺绣为生,每届岁末,便把日积月攒下来的余钱去换回一颗珠子,借此记录丈夫离家的时日。及丈夫还乡时,妇已亡三年余,启视其箧,积珠二十余颗矣。一颗珠子一年泪啊,这里头凝结着多少相思、多少哀怨啊! “记岁珠”,它记录的何止是岁月的流逝,分明是徽州女人心中浪漫的想象和寂寞的等待啊!

  男人们都出门了,地少人多的徽州,依然显得空旷落寞扬州祭祖宗族祠堂。在徽州这一方萦绕着离别气息的土地上,无限的愁绪和思念,已经积淀、发酵,到今天还弥漫着着让人心酸的滋味。男人们赚了钱建起了深宅大院,修起了美人靠,家中独守的新婚娇妇,孤零零的斜依着“美人靠”在落叶的秋风中,无望地打量围墙外面的世界,排遣心中郁结的烦恼和寂寞,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男人都没有,日子该是怎样的不堪啊?!据说当年徽州商人妇发明了一种“香枣”,就是将两颗枣子剥叠而成,其中撒上茴香粉,再用蜂蜜浸渍。这种香枣是用来寄给丈夫的,意即“早早(枣枣)回乡(茴香)”。但是,除了送香枣之外,她们还有更多的选择吗?

  想念是痛苦的,冥冥之中的那种魂牵梦萦是我们今人都可以用心来感受的扬州祭祖宗族祠堂。稍有才情的女子,将心事付诸词曲,徽州女诗人程凤娥在《鹧鸪天.有怀》中写道:“一点愁心指上弹,梅花羞带病中看,相怜早被湖山隔,空对孤灯带影残。情没绪,思无端,更深犹自倚朱栏,长空独有天边月,为我勾留伴晓寒。”而不会作诗的女子,面对寂寞庭院,重门深锁,也只有闲倚雕栏,独赏孤月,嫣然顾影自怜。全中国只有徽州女子享有专门的祠堂,或许,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秋雨淅沥的午后,棠樾的女子们,安排好家务后,拿着女红,来到女祠里,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对着天井里滴下的雨珠,相互间倾诉着对远行的亲人的挂念;一边为供奉着的先辈烧香,一边唠叨着女儿的悄悄话。唉,女祠,孤独的岁月里,慰藉着女儿们多少的苦辣酸咸。

  可夜幕总会降临,窗迎冷月,灯摇残照,一种孤寂之感总会油然而生扬州祭祖宗族祠堂。也许只能像鲍家远嫁龙游的兰姑太一样,靠解“九连环”,聊以消愁破闷,忘却这长夜漫漫,或撒上一地铜钱,一一捡起,再撒开,再拾起……如此往复,直到累得精疲力竭,直到东方鱼肚白。就这样,多少的花容月貌在相思中灯枯油竭,多少的良辰美景在等待中晓风残月。凄风夜雨中,一代又一代烈女贞妇青丝变白发,送不走的是点点心愁,等不回的是出外的丈夫。真的很难想象,徽州女人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和寂寞。直至今日,那些散落在徽州的大小贞节牌坊,历经数百年的凄风苦雨,似乎仍在无声地诉说着很久以前思妇的寂寞与辛酸。我想起了舒婷的《神女峰》:“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肆

  面对常年奔波在外的丈夫,徽商妇承担的不单单是漫长的想思之苦扬州祭祖宗族祠堂。节俭、吃苦、敬老、忠贞的徽州女人们早就用瘦弱的双肩担负起了沉重的家庭责任,伺奉长辈,教携幼子,春耕秋贮。很多时候,她们还需要面对没有结果和终点的等待,如果丈夫突然亡故,她们大多不会改嫁,也不会逃脱,而是选择守寡,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清苦和寂寞换回一个贞节的名声,换取一座镂刻精美的牌坊。可纵是牌坊再美,那也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呀!遥隔百年,我们谁又能明了那些牌坊背后妇人们的内心世界。

  就这样,逐渐上了年纪的徽商妇人,在深宅大院里,依旧一边侧耳倾听古巷里遥远的足音,无望地等待,一边在程朱理学编织的贞洁网里,苦苦地挣扎扬州祭祖宗族祠堂。她们没有别的选择,也无法解脱,她们可效法的,能知道的,也只有那些贞节烈女。在徽州,对于再嫁的妇人,人们总是以歧视的眼光相看。她们出嫁时不得走正门,轿子不能靠近宅院,只能“穴墙乞路,跣足蒙头”,无知的儿童对她们鼓掌起哄,甚至于投掷瓦石。在这样的氛围中,于是,当地的“妇女节烈之风尤甚”,竟达到了“相竞以贞,故节烈著闻多于他邑”的疯狂地步。程朱理学用以教化社会的核心理念就是“天理”确立和“人欲”戕灭,在这块程朱阙里的礼教土地,理学思想深入人心,形成了一系列为社会所普遍承认和遵守的道德规范,忠孝节义、三从四德,给女性套上了更为沉重的精神枷锁,促成了妇女的节烈之风。

  其实,中国历史上从不缺少贞节女人,历朝历代政府对贞节女人也有着不同程度的表彰扬州祭祖宗族祠堂。甚至专门成立一些类似于“全节堂”、“保节堂”的机构,大肆提倡贞节,收容安置贞女、节妇。在此基础上,又苦心孤诣地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奖励、管理、规范贞节的理论和方法。到了清朝,对贞女的表彰达到了最高的境界,皇帝亲自从国库拨钱为贞女立牌坊。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法国人龚当信在广州写信给爱提埃纳?苏西埃神父说:“雍正皇帝还制定了另一条法规,要求寡妇们守节及妻子对丈夫忠贞。皇帝说,国泰民安尤其取决于妇女们的忠贞。她们应该恪守妇道,履行她们的义务。一个年轻的妇女失去了丈夫,如果她能守寡,不再嫁人,在她去世前至少守寡二十年;或者一个妇女为了保持贞操,受到逼迫不屈而死,朕令她的家人不管在如何条件下,都要报告地方官。地方官核实事实后,再奏报朕知道,朕将下旨,从皇家财库里提取必需的银两,在她的家乡为她树碑立传。”政府如此倡行贞节,导致贞节妇女数量的激增,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而另外一个意外的后果是因之而来的政府财政紧张。所以自嘉庆年间开始,有了归并众多贞节妇女于一处,只给银三十两建立总坊的做法,并且很快成为制度,这样,封建政府在减少财政支出的同时,也达到了旌表贞节的目的。歙县新南街上的“孝贞节烈坊”应该就是总坊,过去一个节妇三十两,而今六万五千零七十八名节妇依然三十两。值得一提的恐怕不是节妇的贬值,而是统治者万般无奈之中嘴角泛起的一丝笑意。

  而徽州的男人毕竟不同于女人,常年在外,在想念妻子的同时,也许更担心妻子的背叛,对于妇女贞节一事,有点莫名的恐惧,有些神经质的敏感扬州祭祖宗族祠堂。道貌岸然却又内心脆弱的徽州商人,怀着心照不暄的目的,开始大肆宣扬变了味的“纲常礼教”,刻意放大“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伦理观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大肆渲染贞女烈妇的故事,并想方设法让恪守妇道、舍己保节的事儿,让你耳濡目染,让你铭刻于心,甚至溶化在你的血液里。于是,女人的贞洁也迅速被异化成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于是“纲常”就显露出血淋淋的吃人本性来。精明而又小心眼儿的徽州商人,就这样利用人性趋名逐利的弱点,把三从四德和对丈夫的愚忠当作封建礼数的楷模,写在史书上、刻在石头上,挂在牌坊上加以标榜,这种阵势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小脚徽州女人而言,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于是女人们就要承担男人转嫁的荣耀,要不丈夫死掉自己苦撑,倘若熬不得几十年的清苦寂寞,也可以“速成”,办法是自杀殉夫。就这样,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禁锢在一座座石牌坊里了,为一个虚妄的名分,虚守一生,空等一世。在漫长的岁月中,以青春的容颜和无边无际的寂寞孤清,换来的只是这冰冷的石头,然后在千百年岁月中向人们展览,任人们评说,这是时代对她们的残酷,还是她们对爱情的神圣诺言?而那些独守空房的徽州女人,是否考虑过,除却死后牌坊上冰冷的荣光,这一生的温暖和幸福,到底向谁讨得?而那些四海奔波的徽州男人,是否曾为牌坊上的女人流过热泪?或许只有女人用清苦和血泪换来的贞洁,才能给他一些体面、一些荣耀,甚至一丝欣慰,一点安全感。

  并不是我刻意讽刺攻击徽州商人,徽州的贞洁烈女数的增长绝对与明中叶徽商势力的崛起以及清乾嘉时代徽商的鼎盛息息相关扬州祭祖宗族祠堂。资料表明,从唐代到明清时代,歙县的烈女呈直线上升的趋势,特别是到清代,烈女数竟是明代的四倍之多,而在其中,商人妇占了绝大多数。在歙县,流传着这样的一句俗谚:“嫁到檀模、檀樾,饿死也情愿。”檀模、檀越也就是唐模和棠樾,这两处都是明清时代商贾辈出的村落,是清代众多盐商巨擘的桑梓所在,但更是徽州贞洁烈女的集聚地。随着两淮盐业的如日中天,徽州盐商一方面在扬州一带提倡风雅,文酒聚会,纷纷“以儒饰贾”,用儒家伦理给自己贴金;另一方面,则在老家徽州,殚精竭虑,要将桑梓乡土塑造成“慈孝天下无双里,锦绣江南第一乡”,把徽商妇的贞节,有意无意之间当成了男人博取名声的筹码。

  而那些在外的难耐寂寞的大丈夫们,尽可以花街柳巷风花雪月了,至于家小的忠贞不二那是大可不必操心的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棠樾七座牌坊以“忠”字为中心,女人对丈夫要忠要“从一而终”,改嫁或是另有新欢那便是耻辱!但是,男人呢?他们不需要对女人忠诚。可以讨一房、二房、三房,甚至更多房,只要有足够的银两,讨的越多越是荣光。稍有不顺心,一封休书了事儿。娘家人也只觉得女儿做了丢人的事儿,女人本人呢更觉得是愧见父母。许多的刚强烈女,更是一根绳头付余生,香魂一缕抱屈散。依然矗立着的贞节牌坊,历经数百年的凄风苦雨,傲岸而坚强。坚强里,我隐约听到徽州商妇凄厉的泣音。

  伍

  凄风苦雨,百年寂寞扬州祭祖宗族祠堂。不辨真假的棠樾民谣唱道:“棠樾牌坊群,纹头脊,冲天柱,每一方石头都令人思量,每一方石头都让你难忘,一座牌坊一个善良的故事,一座牌坊一篇千古绝唱!”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回望秋雨中的棠樾牌坊,傲然屹立于旷野,咄咄逼人的气势中分明透着几许冷寂,秋雨在它们身上留下的一道道黑色的雨痕,看起来就象陈旧的血迹扬州祭祖宗族祠堂。无论是忠良孝义的男人还是贞烈节孝的女人注定是孤寂忧伤的,回头眺望高大的牌坊,我似乎嗅到空气中依然飘动着一股久远的压抑,它来自苍凉的历史长河,它沉积得如此之深,但愿人类文明的发展长河将其彻底荡涤干净。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水滴在我的脸上、手上,凉丝丝、冷嗖嗖的,我沿着光洁的石板路踏上归途,已近正午,我独自领略雨中棠樾的风光神韵:它宛如一幅留着徽商身影的陈年老照片,仿佛一帧充满徽州风情凝重时而浑厚的油画扬州祭祖宗族祠堂。那些石头的牌坊仿佛漠然于周围的变化,沧海桑田都消解于这牧歌般的秋野景色之中。

  “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是古人的意境,棠樾村头的一方荷田,一池的枯荷正零零落落地展示着最后的灿烂扬州祭祖宗族祠堂。雨敲打着片片枯干的荷叶,细密的雨丝飘落在残荷上,仿佛给荷带去了一缕湿漉漉的忧伤。感受着生命的凋零与落败,一种哀婉、凄然、失落、惆怅的情感漫上心头。荷塘内,雨声依旧,依旧是那么动人,那么美妙……聆听着雨打残荷的旋律,我的心,收获了一片沉淀苍凉和感伤后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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